兩個人在一起,吃一頓飯很容易,但能夠吃一輩子很難;看一次風景很容易,但能夠攜手看一輩子很難;過一陣子很容易,但過一輩子同樣也很難。這個難可以分為兩方面,一是逃脫不了的生老病死,最後孤單一人的比比皆是;二是生活看似簡單,實則也很繁瑣多變,誓言可以為空,明明說好永遠,最後還是形單影只的人也不在少數。想起曾經,我有一個朋友,她用一句話改編過的話,來形容對兩人能夠白頭到老的渴望:親吻時希望永遠年少,擁抱時渴望瞬間變老。所以,那些能走過一輩子的夫妻,都是幸運的人。雖然有的時候,有的人在這種幸運裡面,加了另外一種無奈。
比如,我見過一對夫妻,打架打了一輩子,但妻子因為能忍,兩人還是走到了白頭,而且兩人竟然真的在此時有了一種相濡以沫的感覺:愛打人的老公性子溫柔了,對她也好了,她感激滴零,把過往拋在了腦後。這種白頭到老是少數,如人飲水,冷暖自知吧,有些人的婚姻就是這樣,一個願打一個願挨,外人也不好去評判什麼。但我說的白頭到老,是另外一種,不僅僅是一起蒼老了容顏,彼此的心也能在年年歲歲中更近一步。有一天,兩人依偎在一起,想起從前,能夠會心一笑:「這輩子,遇見你,我從不後悔。」我見過這樣的夫妻,兩人在一起生活了六十多年,他們都是彼此最懂自己的那個人,極有默契,
他們能夠一起挽著手出去散步買菜,偶爾也還是會因生活的瑣碎拌嘴。他們能和別人開開心心說起從前,也能坦然面對以後的離別,因為這不離不棄的一輩子,已無其他遺憾。恍然回首,一切皆如舊。這個世界上,沒有什麼事是偶然或者來源於幸運,所有偶然的背後,都一定有著它自己的原因。而這些被很多人忽視的原因,才是一切幸運的根源。這個道理,是老人的女兒說的。不同於父母婚姻的和睦,老人女兒的婚姻過得很不順利,她在父母愛情的薰陶下長大,羨慕極了那樣的愛情,也希望以後的自己能找一個像父親那樣的人。
她其實根本沒有了解父親是一個怎樣的人,她了解的父親淺顯而單調,她只知道父親脾氣很好,隨時都是樂呵呵的,所以把擇偶標準定為了好脾氣。她後來照著這個目標去尋找另一半,果真找到了一個好脾氣的男人,他看起有些像父親,話不是很多,人也比較真誠。結婚以後才知,有些人的好脾氣,其實不是真的好脾氣。而他更是和父親一點都不像。與其說他是好脾氣,倒不如說是性子懦弱,但這種懦弱是對外的,他不會拒絕別人,不分輕重,把別人家的事當做自己的事一樣認真,反倒對自己家沒那麼上心了。兩人有矛盾的時候,她一個人在那吵,他不和她正面吵,一個人小聲嘀咕,不知道在說什麼。
她道:「你能把聲音說大點嗎?」他聽完,徹底沉默,再也不說話。但因著這樣,外人聽得他們吵架,從來只聽見她一個人的嗓門,時間長了,他反倒落了一個脾氣好的名頭。偶爾,她和別人吐槽自己老公不體貼,家裡的事一點都不知道幫忙的時候,總有人勸她:「好歹你家那個人脾氣好,不和你吵架,像我家的,和你對著幹,簡直能把人氣死。」她聽完想辯解,但張張嘴,不知道說什麼,只好什麼都不說,只覺得心裡憋著一口氣,吐也不是,不吐也不是。如果一段婚姻,讓其中一方感覺到了壓抑和不開心,就是說,當你想起來的時候,下意識就是這樣的反應,
那麼意味著你的婚姻可能面臨著終結了。後來,她離婚了。導火索是她老公有一天下班先回家,自己把飯做了吃了後沒給她留。她晚上十點半到家,鍋裡是還沒有洗的碗,冰箱裡什麼都沒有,他把能煮的都煮完了,沒有考慮她回來吃什麼,也沒告訴她這件事,讓她自己從外面帶回來。她那天發了很大的火,把結婚以來所有的不滿都發洩了出來,她一直認為他很自私,從來都是只考慮自己。結婚十年,她忍了十年,終於決定離婚。她第一時間把這件事告訴了母親,母親拉著她的手,安慰她,說她自己決定就好。
她突然感覺很想哭,所有的委屈都湧了上來:「媽,我運氣咋這麼不好呢,為什麼就遇不到一個像爸爸那樣的人?」是啊,當初她明明是按照爸爸的要求去找的,為何最後落得這般結果?母親當時明明告訴過她,大致是這樣:「找老公時,這兩點最重要。一是責任心,一個有責任心的男人,才能擔起一個家庭的擔子,也能在擔起的過程中,不走偏路,因為他心裡有著這個家,所以也就明白什麼才是最重要的,有了責任心後,其他的東西,比如對你好,體貼這些東西自然也就來了;二是他是否能有合理的表達能力和解決反思問題的能力,很多人不在意這個,其實這個很重要,比如兩個人吵架以後,不管他平時愛不愛說話,但在這個時候都要能表達,能解決存在的問題,也能反思自己的過錯,有的男人,認為自己就是對的,照舊我行我素,時間長了,肯定兩人之間的矛盾會越來越大。」
她當時有認真聽了,也記住了,但是沒有真正考察,因為他下意識認識那個像父親的男人,這些肯定都是能做好的。所有能「白頭到老」的婚姻,其實都不是偶然。你要相信,當初和你海誓山盟的那個人,你們能否走到最後,除了少部分幸運,剩下絕大部分都是取決於你們自己。願你老有歲月可回首,且以深情共白頭。